九梢

山谷里再也没有枪声了

【顺懂/哨向】秘密关系4

一个黑帮au,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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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其实李懂掏出钥匙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而当他推门进去的时候,空荡荡的屋子有力地印证了他的想法。

顾大少爷当然不会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李懂的千叮咛万嘱咐对他来说大概也就是过眼云烟。

在警局临走时杨锐还尤其叮嘱他,现在还不到时机,千万不能暴露顾顺的存在。顾顺失踪之后黑道势力群龙无首乱成一团,东城只出了一个不能服众的二当家勉强控制着局面,然而附属于东城的许多小势力都纷纷借机脱离独立,更何况还有以前被顾顺强行压制着的其他家族。总之在各方面不想看到顾顺还活着的人多了去了,一旦顾顺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一天要面对多少波暗杀。

李懂窝在客厅餐桌旁的椅子上瘫了会儿。他大脑放空地仰头盯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还没喝完水的水杯,眼睛渐渐眯起来直至阖上。

他细细感受着那条临时的精神链接另一端可怜兮兮的波动,似有若无得几乎让人怀疑是错觉,然而李懂依然抓住了某些端倪——这虽然不是他最拿手的一项,但寻找到自己那个临时链接的哨兵已经绰绰有余了。

只是李懂并没有立即行动起来。他的眼球在眼皮底下快速移动着,眉头紧皱,似是在与自己做出什么激烈的对抗,他的手指捏住杯子越来越紧,几乎像是要在那个瓷杯子上留下指印。

直至最终,他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凌厉的视线慢慢恢复冷静,张牙舞爪的精神触角被一一按回原处。

他的精神图景里一如往常一般平静,只是隐隐约约似乎能听到某种滴答的声音。

 

李懂得承认,即使顺着那条细到微不可见的精神链接,他也颇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顾顺。

只是他没想到,在这个过程中他遇到了不少意外阻力。

比如迎面而来的住在楼下的邻居婆婆说什么都要塞给他一袋黄瓜,蹦蹦跳跳从他脚边路过的小女孩又返回来留给他两根棒棒糖,居委会大妈热情地给了他个拥抱说感谢他朋友把坏了半年的灯泡修好了,非要给他整个奖状,吓得李懂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想自己一个人民警察怎么没有过这种待遇。

等他找到顾顺的时候,大少爷正蹲在花坛边拿着跟狗尾巴草逗猫,夕阳从他身侧投射过来给他周身打上一圈金黄的轮廓,柔和得看不出一点曾身为黑道之主的戾气。那一瞬间李懂想起来一个本跟他八百竿子都打不着的词,叫做岁月静好。

然后李懂差点被自己这个想法恶心得吐出来。

顾顺早在向导靠近自己的时候就发现对方了,一转头看见李懂脸色不好阴晴不定地看着自己,立刻举起双手来示意自己的青白,吓得花坛上的奶猫呲着牙一个后退。

“喂喂喂,我什么坏事都没做哦。”

“我已经知道了。”李懂咬牙切齿地放下手里提着的袋子,又从口袋里抓出棒棒糖来直接扔给他,“带老奶奶上楼,给小孩找丢了的玩具,帮居委会修坏了半年的灯泡,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行动效率这么高,一天能干这么多事。”

“我以为你好歹会夸我一句助人为乐,不过另外你还少说了一件。”顾顺一手捞起奶猫,一手高举起来向李懂身后招呼着,“嘿,大姐,我找到你家猫了。”

晕了妆的女人瞪着恨天高还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李懂一边看得牙疼,一边暗暗怀疑着这人是不是真的为了丢猫哭过。他看着女人对着顾顺千恩万谢就差掏钱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家奶猫离开,不由得对人类感情的认知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然后顾顺回过头来,一脸无辜地冲李懂摊开手。

要不是顾及形象,李懂一个大白眼就要翻出来了。但他最终还是憋了回去,拽着顾顺的衣服就往回走。

“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的够清楚了,不许给人开门,也绝对不要出门。”

“其实我没想出门,我就是想扔个垃圾,然后门就自己关上了。”顾顺仍然一脸无辜,“你知道,我没有钥匙,只好自己出来转转。”

“别给你的行为找借口。”李懂火气还盘桓在头顶上下不来,语速因此变得快速而急切,“下回我多上两道锁,你就知道什么叫涨教训了。”

“说真的,只要你把精神屏障撤下,我就会立刻涨教训。”

“当然,我是说当然,你可能也会不太好过,我想我应该没有不打向导的规矩。”

李懂的脚步一顿。

他回过头,留在顾顺脸上的笑容得体又带着某些不可言明的邪性。夕阳血色的阳光从顾顺身后照射过来,像极了某种尘封在古籍中的远古启示。

他听到对方说:“你想要我乖乖听话,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会按你说的做呢?”

 

他们互相直视着目光,谁都不肯先退一步,像是宿敌之间终于来临的最终对决,又更像是隐藏着什么暗流涌动的恨意。

对峙半晌,李懂眨眨眼,先笑了起来。

他说:“顾顺,我是你的向导还不够吗?”

 

他听到了水滴下来的声音。

一滴一滴的,按照某种规律而永不断绝。

他本该早就习惯了,可是在这似乎永无止境的滴水声中他听出了什么不同。那是不同于以往无尽而孤独的声音,他听到了,那个声音在变慢。

水滴下来的速度,在减缓。

冷静的面具在一瞬间破裂,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那个声音的起源跑过去。他不明白这个本以为早就恒定了的事实为什么还会有改变。他不希望有任何改变。

可他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世界在他踏出的第一步开始剧烈摇晃起来,过载的信息量充斥在他的整个大脑里。他听到女人的哭喊,围观者的指指点点与窃窃私语,他看到缩在角落里的小男孩,还有趴在地上被捅了十多刀尸体都不成样子了的男人,那是他还在当刑警时接手的第一桩命案。

他看到许多许多的血。

他死死捂着嘴咽下一阵阵的反胃,有人却故作轻松地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这一切总能习惯的。

他看到向导课上无法树立起精神屏障的自己急得差点哭出来,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在抱着头尖叫逃离。

他看到了顾顺。

杀伐决断的黑道之主翻手之间就是无数条人命,还有无数的钞票从他指缝间流过。他的面色冷酷,只单单站在那里便能吓得所有人一动不敢动。

还有站在他手边的自己。

可他不肯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一片地动山摇中他连站都站不稳,却依然挣扎着向前,向那个声音的来源扑过去。

他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抬起头,看到了那块一直在滴水的岩石。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始终都知道。

 

李懂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顾顺那张呲牙咧嘴颇有些扭曲的俊脸。他的一只手还盖在自己的天灵盖上,见到李懂醒过来总算松了口气瘫了下去。

“你可算是醒了祖宗。”

李懂皱眉:“怎么了?”

“你刚刚精神暴走了你知道吗。”顾顺显然是受到了向导的影响格外的难过,他是李懂临时链接的哨兵,又是实际距离李懂最近的人,因此受到的冲击最大,这会儿脑袋疼到几近爆炸。

“说真的,我还以为精神暴走是哨兵的特权,”顾顺捂着脑袋疼到话都说不清楚,“我天,我可能真的是失忆到脑子都不清楚了。”

这次李懂倒是难得的没嫌他烦,他知道顾顺这会儿疼得厉害,只能靠说话来转移注意力。李懂阖上眼,哨兵那跟漏风了的老风箱似的精神屏障出现在他眼前,精神触角似是才刚渐渐平静下来,胡乱地团在一起。

李懂一边为他梳理精神触角,一边重新树立起精神屏障。那道A级向导的精神屏障应该足以绝大部分精神攻击,只是仍在李懂刚刚的精神暴走下不堪一击。

而他透过精神屏障多看了一眼对方的精神图景,那片深邃的大海依然平静如昔,甚至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任何生物的海洋中寂静到令人心生惧意。

李懂睁开眼睛。

顾顺的状态相比刚才好了很多,至少已经缓过那毫无征兆精神屏障碎裂后的信息爆炸。这时候正是半夜三点,正常人睡觉最深的时候,被惊醒的感觉必然不好,顾顺的眼下挂着两个眼袋,双臂趴在床边缓着气,像是随时能再睡过去,没精打采得几乎让人庆幸幸亏他没有起床气。

但李懂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他拍了拍哨兵的脑袋,待到对方总算慢吞吞地抬起头来,李懂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他。

“醒了就坐起来。”李懂说,“我有事要问你。”

闻言顾顺眨了眨眼,眸中顿时一片清明,却掩盖不了脸上的不耐烦:“拜托大哥,你知道现在几点吗,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再说啊?”

李懂没回答,只干脆矮下身体,直直凑到他眼前,给对方吓得一个激灵。

“你瞅啥?”

“我在看,你有什不一样的地方。”

顾顺一时没明白:“什么?”

李懂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道:“你见过哨兵精神暴走时的样子吗?”

顾顺毫不客气地回给他个白眼:“见过我也忘了。”

“那向导呢?”

“见过,就刚刚。”顾顺伸手示意他,“你吓到我了。”

李懂这次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本事,能在向导的精神暴走中唤醒我?”

失忆的某人看着他,无辜地摊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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