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懂/哨向】秘密关系9
一个黑帮au，哨向
9.
在杨锐的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小时后，李懂仍然没等到对方怒火上头时能一口气问候到祖宗十八代的声音，不由得抬起头诧异地看向对方。
杨锐的脸色已经严峻到不能再难看的地步，只是他低垂着眼眸，李懂不能判定他具体的想法。他搓了搓手指，只好做这个打破沉默的人。
“杨队，”他说，“别想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
杨锐依然没有说话，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跟座雕像似的。
李懂叹了口气。
“队长，随便说点什么吧。”
沉默依然在二人之间蔓延，李懂这次也无话可说了。又等了半天，他才听到办公桌那边的人缓缓开口。
“可能我是真的错了。”杨锐说，“高局说得对，我得去跟他认个错。”
他那平日里本就低沉的声音此刻更是沉到几乎听不清，沙哑又混着明显的绝望，一时间吓住了李懂。
李懂晃了晃脑袋。精神图景融合的后遗症在残留在他的脑子里，有的时候他总是能感受到一些额外的信息，因此隔了那么几秒钟才开口：“认什么错？”
“我真的不应该留下顾顺。”杨锐闭上眼睛，“我也不应该让你去跟着他。”
“你知道我不会后悔。”李懂淡然地看着他，“我做事永远留后手的。”
“就是因为我知道，李懂，我了解你。”杨锐叹了口气，“你永远有计划，但你的计划永远那么疯狂。”
李懂点头。
“所以这次，”杨锐说，“我不会批准的。”
李懂瞪大了眼睛：“队长？”
“我不能知道那是条死路还送你去走。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李懂冷笑起来：“您说的是八年前那次？”
“和那没关系。”杨锐睁开眼，“那不重要。”
“那很重要！”李懂猛地站起来，双手狠狠拍向桌子，发怒的上身前倾像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您不能因为您的心魔就放弃我，是您一开始说过要我控制住顾顺的，现在我完全已经可以做到了。”
“可是我反悔了。”杨锐面无表情开口，“懂，你说得对，我上次发誓绝对保证某个人生命安全的时候*，代价沉重到我连回想都不敢。”
“可是那个人现在明明还活着！”
杨锐搭在办公桌上的手猛地握成拳头。李懂一怔，不敢置信地继续道：“队长，您总得做点什么让我的结合有意义才行。”
“那是顾顺。”他忍不住重复道，“我现在已经和顾顺绑定在一起了，除非他死，或者除非我死。”
杨锐一动不动，双眼直直盯着虚空的某处，半晌才慢慢松开拳头。
“罗星知道这件事吗？”
李懂一愣，却突然笑了出来：“队长，如果我说他知道呢？”
杨锐猛地看向他。
“我们两个是一路人，”李懂继续说，“而且您也知道，他拦不住我。”
杨锐再度垂下眼睑。
手指在桌面上毫无规律地敲击着，嘴角紧抿着，皱起的眉头始终就没有松开过，但李懂知道胜利者一定是自己。
半晌，他看到杨锐放弃似的单手撑住了脑袋。
“你想干什么？”
“继续您的想法。”李懂说，“队长，我们现在完全可以和东城谈判了。”杨锐看向他，李懂笑着补上一句：“顾顺依然是我们的筹码。”
“但是这次你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黑道现在仍然乱成一团，群龙无首。”李懂重新坐回椅子里，说道，“顾顺失踪后各家纷纷自立，谁也不服谁，死伤数持续上升。东城现在掌权的二当家显然控制不住这个局面，能控制住这个局面的，只有唯一一个人。”
杨锐一愣，扭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而李懂慢慢笑了起来，隐约像是疯狂的模样。
“队长，您这个人知道是谁。”
“你知道这个想法有多疯狂。”
“我知道。”
“你也知道这个计划成功失败的几率差不多只有一半一半。”
“我知道。”
“但你依然同意了这个计划。”徐宏揉了揉眉头，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该学乖一点了，至少做事不再那么不计后果。”
杨锐长叹口气：“我确实不确定，这个计划的漏洞太多，影响因素也太多了。”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茶杯的边缘，“我到现在居然连一点实感都没有。”
闻言徐宏挑起眉毛：“所以，说了这么半天废话，你这次到底是不是来说服我合作的？”
“你肯定会合作，有什么可需要我说服你的。”杨锐扭头看向大刺刺翻起白眼的人，“我这次主要算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
“……关于这个计划？”徐宏重复了一遍，“我的意见？你确定？”
“你还记得我现在是顾顺手下的二当家吧？”
“这个计划不管成功与否对东城来说都只有利没有弊，只要不暴露出来顾顺失忆的事实，东城依然是黑道最大势力，其他帮派依然会畏惧东城。”杨锐抬起眼，“顾顺只是个傀儡，现在东城真正掌握实权的是你，最最至少这个计划对你来说完全没有坏处，你没有理由不帮我。”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杨锐看向对方，捉摸不清的目光透过相隔的空气与那些漫长的时光到达他身上，“你是徐宏。”
徐宏笑了起来。
“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他说，“但是没人知道顾顺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这是一颗不定时炸弹，顾顺的本性你我都了解，到时候你那个小孩也控制不了他。”
“上一个出卖他的向导，被他亲手挖出了心脏。”
徐宏摇了摇头：“你那个小朋友，他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杨锐垂下目光，视线落到茶杯中微微轻晃的水面上，空气在一瞬间似乎静止。
然后他的苦笑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古代科技不发达的时候，每次发大水的时候古人怎么治水吗？”他说，“堵是堵不住的，堵最后招致的是更大的灾难，只有靠疏导才能解决问题。”
“但疏导的时候，无论最终把这些大水引向哪里，总要淹没很多土地上的庄稼，总要有人在这一年的收成中受到损失。”
“仇恨让人疯狂，也让人迷失，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杨锐长叹口气：“宏，我已经尽力了。”
窗外的树叶在响，马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街边的小店里放着上个世界的歌曲。女人牵着狗走过，远方小孩子从秋千上摔下来被眼疾手快的父亲一把捞起来，梦里有花在落。
一瞬间杨锐几乎分不清这是精神屏障出现了松动涌入的多余信息还是自己不知不觉中陷进了感官神游。
然后他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脑袋。他睁开眼，徐宏刚刚收回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徐宏垂下眼眸说：“你知道吗，说起来你这个小警察还蛮像你的。”
“他一点都不像我。”
“他已经很像你了。”徐宏笑了起来，“年轻，冲动，疯狂，不惜代价。被仇恨所控制。”
“我已经不年轻了。”
“但这些品质现在在你身上依然体现的淋漓尽致。当然，你已经大仇得报，我不知道你还在疯狂什么。”
“我不疯狂。”杨锐慢慢摇头，“我在赎罪。”
徐宏闭上了嘴。
房间再度陷入沉默，然而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并不会注意这些。杨锐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屏障在缓缓加固完成，他看到对方收回手。
“我会配合你的计划，因为这也正是我的想法。”徐宏说，“但我不会背叛顾顺。顾顺救过我，我不会让他置于绝境。”
杨锐低着头，模糊地答应了一声。
“我们需要一个详细的，有条理的计划，以及，我需要信任。”
“我一直都信任你。”
“我指的是，”徐宏说，“我需要你相信，我对你的信任。”
杨锐目光一凛，扭头看向向导。
“顾顺，正在恢复记忆，所以才会爆发精神暴走，并且意外引起他和李懂的结合热。”徐宏抿了抿嘴唇，“他的脑子里依然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但完全想起来也不会是多远的事。”
“你是想提醒我我正在放虎归山吗？”杨锐波澜不惊，“宏，你不会背叛顾顺，但你也不会背叛我。”
徐宏眨了眨眼，没有否认，只干脆继续道：“至于李懂，既然你们都放手让他随便去做，那就随便他吧。”
杨锐伸出手指指向他：“你已经有主意了。”
徐宏伸手端起那碗早就凉了的茶抵在唇边。杨锐看着他，终于放开似的笑了起来。
“自从十五年前发生那件事，这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他说，“现在是我第一次觉得，真正觉得，这个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终于要解脱了吗？”
徐宏站起身，抱着自己的iPad向门口走去。他身后杨锐瘫在宽大的沙发里，慢慢闭上眼。
“不，我只是在想。”
“现在你还恨我吗？”
*：来自第二章
抱歉本章看起来像大篇废话（本来就是= =），但是结合结局应该能看出来埋的伏笔
下章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