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梢

喻队灵感来自王男 代入观看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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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部分情节梳理  19.5

 

25.

烟花。

绚丽。灿烂。烟花。

 

黄少天以前有一阵特别喜欢到处见人就说，自己见过这世界上最美的烟花。

刚开始蓝雨的同志们还会感兴趣，可是真问起来的时候黄少天又少见的说话磕磕绊绊起来，除了勾起别人好奇心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到最后连食堂阿姨都懒得搭理他。

后来黄少天就改在选手群里刷，一刷就是好些条，群消息的提示音简直跟魔音穿脑一般。对此叶修表示不屑，张佳乐表示不服，张新杰表示不信。

其他选手也是各执一词。蓝雨给自己专业拆台三十年，前队友于峰首先声明自己啥都不知道，奶妈天使徐景熙冷脸表示自家副队纯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卢瀚文直说自己一定要给小别前辈一个更加盛大的烟花天真无邪得要命，最后郑轩慎慎地打上一句压力山大来压轴，简直完美。

 

在选手群里回复永远慢人一拍的蓝雨队长，每次都只会回复一个淹没在群消息里的微笑表情，没有人会注意到。

毕竟有的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元旦的跨年夜，蓝雨队员们都作鸟兽散去了各处跟不同的人庆祝，黄少天也不例外，只不过他没有跟别人一起，而是兴冲冲地拉着自家队长去了江边。

每年的跨年夜，江边都会摆出长长一排礼炮对天炸出烟花礼以示庆祝。等待跨年的拥挤的人群里黄少天死死攥住喻文州的手，硬是拉着他挤到了江边据说视野最好的地方，黄少天有好几次差点被人流直接挤下珠江，都被喻文州使了大力气给硬拽了回来。被拽回来的人抱着自家队长脸上是止不住的夸张笑容，根本不长教训，喻文州虽然无奈，但在这种高兴的日子也懒得念叨他，干脆由了他去。

真要说起来喻文州根本不喜欢这种拥挤到似乎胆汁都要吐出来的地方。联盟四大心脏哪个和哪个都不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都不喜欢人多和热闹。不过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笑得通红的面庞和泛着光闪亮亮的眼睛，突然觉得拥挤也没那么恐怖。

毕竟平日他可没什么机会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拉他的手，搂他的腰。

他们在拥挤的人群里没有待多久，很快就进入了跨年前的最后倒计时。在随着大屏幕的数字一个个变小，直至最后一刻所有人齐声高喊出”零”时，黑色的夜空中，礼炮齐鸣，百花绽放。

黄少天伸出手高指着天空，在喊出”零”之后只来得及呼喊出”你看”两个字，脸上便感到一股柔软湿润的触感。

然后所有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慢慢扭过头，正对上喻文州充满温和笑意的眼睛。

拥挤的人群，吵闹的喧嚣，在这一瞬间全都不存在。世界上除了他们二人，存在的只有远处天空上璀璨盛大的烟花。

然而黄少天看到了比那还要美丽的风景，那是在喻文州的眼睛里的，一朵一朵慢慢绽放开的，混合着温润笑意的，明亮的烟花。

 

黄少天说自己见过这世界上最美丽的烟花，从来都不是信口开河，只是他不愿与别人分享而已。

不愿与人分享，这只愿深藏在心中的，再回不去的光景。

 

黄少天觉得自己应该想到的，就连最后这一刻，喻文州也是在微笑着。

面容温润又平和，是他一贯的风格。

不该是这个时候的。黄少天想，即使他刚刚重新上演了一场完美的烟花礼。

被一枪轰爆的头颅鲜血混着脑浆，红红白白的，炸裂到很高的地方。血雾凭空落下来时，就像当年在天空中的，那些凋落的烟花。

只为这一次绽放，穷极自身哪怕生命。

残忍。决绝。艳丽。

 

那么熟悉。

就像当年在江边，从他眼睛里见到的模样。

就连贴在自己脸颊上的触感似乎还能回忆起来。

 

也只能回忆了。

 

愤怒，席卷了黄少天从头到脚的整个人。

他猛地扑上去和孙哲平滚做一团，手里的刀刃虽不精准却总能成功的划破孙哲平的衣服，刺穿他的皮肤。

孙哲平的子弹有限，他不敢冒冒然开枪，然而人肉战的话，他实在比不上手里拿着利刃的黄少天，很快，血迹和伤口纵横交错在他的全身，让他只能保持余力跪在地上，而黄少天也被他抓住机会打穿了一只手掌，却还是硬咬着牙站在他面前。

毕竟疯子和不要命的虽然都恐怖，但到底还是疯子要技高一筹。

 

所以这就是最后了。

孙哲平跪在地上捂着肚子上数处伤口不断流出的黑血，看着黄少天一步步靠近，突然起了笑意。

狂怒之后的黄少天诡异地平静着，他用那只残破的手掌一把揪住孙哲平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正视自己。

“你说错了一件事。”

“哦？”

“你根本不知道邹远发生了什么。”黄少天突然露出的笑容在他沾满血迹和泥土的脸上外阴冷，他随手一抬，柳叶刀贴着孙哲平的右脸划过，一只耳朵掉地，顿时血流如注，孙哲平疼得脑门青筋暴起却硬是一声不吭。

“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体会到那种生不如死，那种你自己都觉得自己应该死了却偏偏还吊着一口气的感受。”

黄少天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抓着孙哲平头发的残掌越握越紧。

“所有你见过的没见过的，能想象到的不能想象到的，敢做的不敢做的，现在在这个游戏里都没什么了。”黄少天慢慢弯下腰，逐渐贴近孙哲平的脸，“毕竟所有心里的黑暗面，如今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摆出来。”

孙哲平的瞳孔蓦然收紧。

“对张佳乐我真的很够意思了，一刀结束，不痛不痒。”黄少天说话间温热的语气触碰到孙哲平的脸上，让他控制不住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对邹远，对你，我就不必那么客气了。”

“什么虐待，根本就没意思，”冰冷的刀面贴着孙哲平的面庞划过，留下一层黑红的血迹。

孙哲平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虐杀。”孙哲平大口喘息着说，“你虐杀他。”

“是他现在看上去就是一堆肉泥了，可偏偏还是能喘气。”黄少天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默默攥紧了手里的刀，“你马上也会变成那样，孙哲平，这是代价。”

“这是代价……你敢杀了他的代价。”

 

“那邹远呢？”

举起柳叶刀的黄少天一愣。

“为什么要虐杀邹远？”

 

黄少天循着那熟悉的声音转过身，看见的就是和自己几乎面贴面的于锋。

“为什么虐杀邹远？”

于锋说着，抬手在他肩膀上就是一刀。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可是说出的话的内容却无比残酷。

“因为你心里的黑暗面？”

 

“你知道喻文州为什么会死吗？”

于锋后退一步，王杰希的剪刀死死插在黄少天的肩膀上，血流顺着刀尖一滴滴流下来。

“因为他心里也有黑暗面，可是他愿意成全你的黑暗。”

“给你理由，让你疯狂，让你发泄，让你杀人，让你活下去。”

“队长，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喻文州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

无条件的包容、宠溺队友，讲理也护短，温柔也自私。

 

“队长队长最棒啦！”

这是蓝雨以前常说的一句话，尤其是在每一场胜利的庆功宴上，这句话出现的频率简直无限之高。

因为所有人都相信喻文州

队友们相信他，队友们死了。

黄少天相信他，他自己死了。

 

黄少天突然有点想哭。

被轰破头颅的喻文州的样子还在他脑海里盘旋，珠江边那场盛大的烟花礼他也还记得。

一刀穿心的张佳乐，误杀的郑轩，被他算计死的包荣兴，几乎成了一坨肉泥的邹远，削掉一只耳朵的孙哲平。

他都记得。

疼痛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每当因他而死一个人，心里的疼痛都会加倍剧烈，直到现在，连身体上的疼痛也不能掩盖。

他从来都不喜欢杀人。谁会喜欢杀人呢？

他只是想能清掉就清掉一个障碍，早点见到喻文州，帮他活下去。

可是呢？喻文州也是这样想的。

 

如果你不在了，我杀了再多的人又有什么用。

 

黄少天依稀记得自己对那个女人说过的话。

“来赌一把。看有没有人来杀你。怎样。”

“赌什么？”

“人性。”

 

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思维，黄少天看着于锋的眼睛，重重跪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上多了一个弹孔。他挣扎着向后看去，出现的是一个他实在想不到的人。

韩文清。

他慢慢走过王杰希的尸体，喻文州的尸体，倒在地上的孙哲平，终于走到黄少天的面前。

他的个子很高，面容仍旧那般坚毅，眉头紧皱着，手里握着枪，跟要打家劫舍似的。

以前的那些话只不过是说笑，而现在，他真的要杀人了。

韩文清慢慢蹲下来，平视着黄少天漆黑的眼睛，语气平静无两。

“我找到你了。”

 

但是黄少天已经无法回答他了。

手掌、肩膀和后背的剧痛同时折磨着他，他所有的支持都已经到了极限，实在没有多余力气再去思考或者回答，只能倒在地上。

他的瞳孔开始涣散。

却终于在意识完全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看清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开启播放模式的DV正在播放的画面。

那还是在游戏开始的第一个清晨，舒可怡在悬崖录下的最后一段画面。海风撩起她的长发，掩盖在其之下的笑容天真而残忍。

“黄少天，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和你赌吗？”

“因为我知道，我死得很明白，而你只能死得不明不白。”

 

男子三号 黄少天 死亡

残存人数11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