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梢

山谷里再也没有枪声了

【楼诚】地狱边境

一个大写的现代战争AU



1.

树林里一片寂静,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诡异,而理所应当。

男人的每一步落在地上时都是无比缓慢且小心翼翼,鞋底踩在枯枝残叶上时让声音接近于无,手指紧紧攥着枪托,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一丝懈怠。

危险无处可循,却又无所不在。

汗水铺满额头,一缕缕经过眼上的伤疤,沿着脸侧流下。

此刻是早晨七点,阳光经过原始森林密密麻麻又宽厚肥大的树叶的遮挡,抵达底部时已所剩无几。连续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使得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到达极限,从泥土和湿地滚爬过来的污秽一直留在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崩溃。

这样毫无节制的空耗除了搞垮自己以外没有任何意义,必须速战速决。

先下手为强。敌不来就我,我就去就敌。

闭上眼睛,背靠在树上,一手轻轻碰了碰腿侧的短刀,一手举起一把SIG-SauerP220ST,枪口冲上,枪膛发热。

哪怕明知道实力的差距无法弥补,但是身为战士,天性就是绝不能后退。后退是最大的耻辱。

无声地深吸口气。

一阵微风轻轻柔柔地略过,带下挂在树枝上并不稳固的叶子。在落叶飘到眼前的瞬间,男人猛然睁开眼,一个回手向树后就是一枪。

枪声打破了一片安静,在树林里显得格外乍耳。在枪声响起的瞬间,距离他所在只有短短几米的树后一个人影毫无预兆扑出,就地一滚迅速接近。男人的反应同样很快,抬手向地上开了两枪,而对手的动作完全在他意料之中,灵活而机敏地避开每一枪,一个扫堂腿扫向男人的下盘。

男人早有准备,后退一步躲开,同时拉开距离,一手捣向趁这时候站起来的人影。那人双手交叉牢牢挡住,而与此同时男人另一只长臂一伸,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对方正脸,却不想那人单手握住枪膛制住男人,男人一愣,旋即决定就势开枪。而对方的另一只手却在此时也握了上来,双手同时使力猛地向旁边移开几公分,子弹带着热度贴着他的头发而过,卷起的热风擦过他的耳垂。

威胁近在咫尺。

那人眼睛一黯,不及男人反应,双手一错,不由分说直接从他手里夺下手枪撇开。男人也不浪费力气较劲,随手摸出腿侧的Gerber Mark Ⅱ,干脆利落杀向对方露出的脖颈。那人抬手格开,男人立刻顺势攻向上方,同时另一只手挡住对方狠厉的拳头。那人一个矮身低头躲过,拳头变化为掌,反手一抓就要故技重施,再度夺下男人手里的军刀。

战场上,同样的错误决不能犯两次,否则将是致命的。

男人深谙这个道理,一个侧身躲开那人的手掌,却不料那人正等着他这招,掌再变化为拳,狠狠揍向男人脸侧。这一拳几乎用上了那人全部力气,瞬时爆发性的力量让男人抑制不住惯性跌倒在地,顺势想要爬起来时却被那人一脚踢开手里的短刀,他刚一惊,便在肚子上又被狠狠补上一拳,眼前一黑。

在完全晕过去之前,男人看到了对方收起动作,低垂下来的目光,冰冷且决绝,没有一丝波动。

在强大的对手面前,猎手也可能会变成猎物。

男人只来得及想到这里,便在全身剧烈的疼痛与始终紧绷着的精神压力之下晕了过去。

而没有看到那人蹲下身,伸手关上他藏在衣服内衬里的信号器,同时打开耳侧的通讯器,脏兮兮的嘴唇一张一阖,声音冷漠淡然:

“报告,上午七时十一分,原始森林东区,残留人数一人,演习结束。报告完毕。”

 

“报告。”

“进来。”

明诚撩开门帘走进来时,明楼正从映着军事地形图的大屏幕前站起来,视线瞟过明诚,脚步也随之跟上,走到他面前。

“辛苦了。”明楼的声音低沉而温润,悠长又足够回味,明明说着公式化的问候,却让人有种被真心关心了的错觉。

明诚确实辛苦了。连续三天,没有片刻休息的高强度实地拉练演习让他身心俱疲,即使在战场上也没有这般艰难。而这次又是在条件极其苛刻的原始森林里,连走路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下脚,还要同时注意着随时可能出现、可能从任何地方袭来的危险,精神上不敢有一点放松,只有队友可以暂时依靠。

这次演习所有人被分配为两两一组,用各种方法手段干掉对方直至剩下最后一组,此时,互相依靠过的队友必须反目成仇,因为这次演习只能有一人存活下来。

这个演习是本军区的传统,直至今日一共搞过三次,用以测试本军区士兵中的最强者以及士兵们的极限,上一次演习的胜者正是明楼。

而这次成功活到最后的,是明诚。

明诚睁大眼睛,看着明楼。

他的浑身都是脏兮兮的,连续三天在各种困难的地形环境中摸爬滚打出来,脸上被泥土湿浆模糊得五官都难以辨认,只是在来向长官报告之前简单清洗了两把,卸下了贴身武器之外的装备。衣服来不及换,所以身上仍有股难以入鼻的味道,若不是军令在前,在明楼走向他的时候他就要忍不住后退避开了。

但是他的眼神却很明亮,即使刚刚经受过三天不间断的摧残,他依然保持着极高的警惕。

因为演习说到底只是演习,真正的警报随时有可能响起。

明诚的腰背挺得笔直,身形挺拔,声音低沉嘶哑:“不辛苦。”

明楼露出微笑。

从一旁经过的王天风见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冷哼一声。明楼知道他为何这么阴阳怪气,更不肯放过任何可以嘲笑他的机会,带着笑意道:“怎么,不服?”

当年的演习和明楼组队的便是王天风,结果王天风在最后的个人战中以一步之遥告别了胜者的宝座。而这次与明诚搭档的是王天风最出色的徒弟,也是明楼和明诚的弟弟明台,王天风在他身上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却最终还是输给了明诚。

所以这笑意现在听在王天风耳朵里简直是莫大的嘲讽,这位以脾性乖戾出名的长官兼教官当即差点就要拍桌子了,还穿着一身迷彩的明诚见状连忙开口岔开他的怒气:“王教官,王教官,刚才我来之前明台已经醒过来了,吵着要见您。”

“他要见我我就去见,他算老几?”王天风没好气地说着,抬腿却撩开门帘直直向医务室走去,“小兔崽子这么不给我长脸,真是欠教训了。”

虽然满脸嫌弃但还是去见了么,明诚笑了笑,毕竟王老师这么关心明台。

回过头,明楼正抿唇看着他,眼神深邃温柔,不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明诚感觉自己脸上一热。此时屋子里除了二人没有别人,明诚张了张嘴唇,低声道:“大哥。”

明楼伸出手,手指刚要触到明诚的发梢,明诚下意识一躲,使得他的手悬在空中。

“脏,还没洗。”明诚弯起手指勾住明楼的手,握在手心里。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有力,关节优美,即使常年握枪磨出的硬茧也不影响这双手的美感,明楼却突然皱起了眉。

“怎么手这么凉?”明楼反手把明诚的手包住,试图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明诚试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又怕明楼不高兴,到底没敢使力气。

这时也才刚入春没多久,明诚在湿气极重的森林里呆了三天,手脚冰凉了一点也是正常的。明楼这么告诉自己,又抬眼看向明诚,他根本不敢与明楼对视。

这是害羞了。明楼深知这已经是明诚的极限了,只握了一会儿便也没有继续为难他,松开手道:“坐吧。”

明诚点头,坐了下来。虽然衣服很脏,但这战地里谁不是风里来土里去,再重的洁癖都能治好。明楼反倒站在他身边,眼神落在大屏幕的军事地形图上。

“今天刚刚传来的军事图,怎么看?”

明诚视线大致一扫便发现了问题,声音里有些不敢置信:“南田洋子把部队带到南边去了?”

明楼点点头:“他们的大本营没有动,但是南田洋子把自己的那支部队带去南边驻扎。”

“为什么?”明诚道,“他们的大本营和南田现在所在中间隔着三座荒无人烟而且非常凶险的大山,她没有必要这样做。”

“事实上,是有必要的。”明楼摇头,转过身面对着他,“在这里,我们最缺的是什么?”

明诚皱眉:“水。”

明楼伸手指了指地形图:“南田洋子目前所在的地方有什么?”

明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半晌,蓦然瞪大眼睛:“她想截断这条河?她疯了?”

“或者简单一点,下毒。”明楼侧过身,看着对方大本营的所在,“这关系到整个军区以及前线的供水问题,绝不是小事。”

“他们想必筹划这件事很久了。”明诚站起来走到大屏幕前,手指顺着河流的方向逡巡而下,直至一个红点。

“他们的大本营和分军区及前线都靠这一条河供水,他们既然敢用这招,说明已经储存了足够的水。”明诚眯了眯眼睛,“只消南田洋子控制住上游,我们便将成为瓮中之鳖。”

“南田决不可留。”

明诚回过头,看向明楼,目光坚定强硬。

明楼却道:“南田是不可留,但不能是现在,她现在距离我们有一定距离,而且我们所要做的也不是暗杀南田洋子。”

对上明诚疑惑的目光,明楼歪歪头:“自己想,我们应该怎么做。”

明诚眼球转了又转,半晌,突然道:“……断掉他们的后路。”

明楼笑了笑:“嗯?”

“断掉他们的后路,让他们已储存的水都不能用。”明诚说,“这样他们就和我们一样,南田洋子不能对上游的水做什么。”

明楼一转身,坐在刚才明诚的位置上,手指揉着太阳穴:“现在我们还有时间,可以计划预备一下此次行动。”

“以及,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明诚点点头,良久,蓦然意识到什么。

“这是机密?”明诚一愣,“你告诉我了?”

“只是等级限制,你的等级不够。”

明楼抬起眼,形状优美的嘴唇慢慢抿成一道,目光深情又专注。

“不过,这是给你的特权,阿诚。”

 


拖了很久的战争三十题paro,两题一章,是个完整的故事,不是片段啦

打戏综合了美队3新预告,碟4,美队2……想象力不够只能电影来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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