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ABO】天幕坠落9
一个大写的现代黑帮AU，ABO
Chapter 9
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浓郁到令人窒息，其中一个原因，大概就是为了能遮掩住混杂的各种信息素味道。
可是他还是能闻到那个味道。
阿诚平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白色天花板。
无论他怎么努力，那股味道都收不回去，始终停留在鼻端，萦绕在身体周围。
被纱布包裹住的后颈上的伤口泛着疼痛，在阿诚注意到它时会疼得更加厉害，阿诚只能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事，分散开注意力好使自己不那么难受。
可是能想些什么呢？
特高会？南田洋子一死，特高会解散是必然的事。这是好事，也是坏事。特高会这个毒瘤去除，但这座城市的地下世界会再度乱成一团，有人得利，有人失势。
老师？自己受伤住进医院这么久，老师只联系过他一次。想也知道，如今自己信息素失控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卧底身份是否暴露也犹未可知，十一局他是万万回不去的，否则让人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信息素？当时那场枪战中有如天降的一枪打伤他的标记腺，信息素再不受他控制。直至现在，苦艾酒那令人迷醉的味道永无停歇地散发着，若不是信息素并不浓稠，苦艾酒味道可以熏晕每一个进入病房的人。
他的信息素何其危险，现在，它变成了不定时炸弹。
还有他自己。
无处可去，无路可走。本就身为性别弱势的omega，如今甚至连信息素都无法控制。最重要的是，伴随着那颗子弹而来的，还有开枪人独一无二的信息素。
Alpha信息素。
子弹可以穿身而过，信息素却不能，而是留在了阿诚体内。这个信息素冰冷刺骨，又太过霸道，流淌在他的血液里竟然祛除不去，用医生的话说，阿诚如若找不到这个开枪人，这辈子也就和古时候那些标记后被抛弃的omega差不多了。
——如果他还有一辈子的话。
距离南田洋子被老师一枪爆头已经过去一星期，然而这一星期除了刚醒来时老师主动联系过他一次就没再见过任何人，除了医生护士。对外界的情况他一无所知，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他本是行走在悬崖边缘的人，而现在更像是在等待一场无声的宣判。
走廊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阿诚闭了闭眼睛，收起思绪。
时间到了。
查房医生们戴着口罩准时推开病房门鱼贯而入，主治医生经过常规的检查和问话后在病历上涂涂改改，放下笔后神色凝重地向阿诚开口。
“你应该有心理准备了。”
阿诚面无表情。
“标记腺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器官之一，受伤虽不致命，但很难痊愈，你的信息素恐怕……”
“我知道。”阿诚打断他，不想再听下面的话，“我知道了。”
医生叹口气，这个特殊的病人不肯配合他丝毫没辙，只能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先出去，扭回头又对阿诚说道：“还有，有人想见你一面。”
阿诚看向医生，现在不是探视时间，按道理不应该有外人来见，更何况，会有谁在这时候来见他。
主治医生在阿诚这种目光下也没什么可心虚，只是走出去时表情似乎有些惆怅，而后，阿诚看见从门外稳稳走进来一个男人。
这男人一身标准的纯黑三件套，领带是红黑条纹规律交错，打着一个经典的温莎结。他从门外一步一步踏进来，步履稳健，身形高大，五官随着靠近在阿诚眼中逐渐清晰，直至停在床边，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阿诚。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信息素，也丝毫不受苦艾酒的影响，五官深刻，线条硬朗，面容沉静，荣辱不惊，决不能叫人小看，这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阿诚当然不是第一次见这人，以前南田洋子总是念叨着要把这人大卸八块，却到底先搭进去了自己。而此刻这人出现在自己的病房里，阿诚实在是拿不准他想做什么。
反正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与其瞎猜还不如干脆直接问出来，阿诚淡道：“明先生？”
“你好，”明楼的声音深沉稳重，如他整个人一般，“阿诚先生。”
明楼单手拉过一把椅子到床边坐了下来，阿诚挣扎着就想坐起来，被明楼一句话止住动作：“躺下，你身上有伤。”
阿诚自诩揣摩人心也是有一套的，而此时却连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明楼的心思，这种被动的未知让他非常别扭，干脆先下手为强。
“明先生……找我？”
明楼对上他的眼睛，点头。
“我现在也差不多废人一个了，”阿诚微微动了动脖子示意，“明先生找我还有什么事？ ”
明楼这次却摇摇头。
“你是脖子受伤，又不是脑子受伤。”明楼一手撑在床沿，略略压低了身体，向阿诚靠近，“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明先生的忙可不好帮。”阿诚面无表情。
“怕自己帮不起？”明楼挑眉。
“怕自己不够格。”阿诚不中他的激将法。
闻言明楼却挑起一丝笑意，仿佛做下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直起身子，语气意味深长：“还是要听一听再决定比较好。”话语一顿，在阿诚反驳前又再度开口，“毕竟，你无处可去。”
病房里一时沉寂下来。明楼靠在椅背上，分明是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模样，阿诚平躺在床上，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半晌，阿诚突然笑起来，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默：“明先生，话说一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特高会解散，明氏接手特高会的部分势力。”明楼同样笑了笑，“你跟在南田洋子身边整整两年，南田死了，她身边的人也都死光了，有些事情只有你知道。”
这话说得简单明了，一点不绕圈子，阿诚也干脆放开，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东城。”
——你想掺一脚毒品市场。
明楼不回答，只是笑着。阿诚也不恼，老师不来联系他恐怕是因为明楼早就控制了这座医院，不答应的后果足够明显，要想活下去，他根本没有选择。
阿诚道：“那就合作愉快了，明总。”
明楼起身的动作一顿，又立刻不着痕迹地掩盖过去：“还是叫先生吧，阿诚。”
阿诚首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医院消毒水味道。
他睁开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三个月前的那个病房，但他瞬间就意识到不是。
淡淡的硝烟味道似有若无的混在消毒水和苦艾酒里，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阿诚深吸口气，抬眼看向坐在床边正在玩手机的人，努力启开嘴唇。
“你怎么来了？”
正忙着打雷霆战机忙得飞起的小少爷眼神都来不及给阿诚一个，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移动，对阿诚的醒来一点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大哥忙，让我来看着你。”明台语速飞快，几乎能和手机里飞机移动的速度持平，“毕竟你还管着我零花钱呢。”
——你不提这事儿我早忘太平洋去了。
阿诚腹诽着，哑着嗓子道：“既然这样，给我递杯水不过分吧。”
明台手指一顿，瞪着屏幕的眼睛发直，阿诚甚至感觉到空气中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都停滞了一瞬，随即明台一赌气撇下手机，起身到桌边倒了杯水。
阿诚被明台扶着坐起来抿了两口，总算是缓过了刚醒过来时这股无力劲。
“害你输了？”
“没，本来就不太会玩。”明台帮着阿诚靠在床头，不甘心地拿起手机嘴硬咕哝，“要是真的肯定能赢。”
阿诚：“……”
明台以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阿诚揉了揉额角，感受着身体里不属于自己的冰冷的信息素难得静静地没有肆虐。在停车场那个少年明明强行咬上了自己的标记腺，却被这信息素强悍地反攻击而直接昏了过去，生死未知，阿诚第一次感谢这个不知名的alpha救了自己一命。
真的是，救了他一命。
阿诚叹口气，看着坐回椅子上又开一局游戏的明台，随口问道：“我睡了几天？”
“五天。”
他的发情期就是五天。
“那……发情呢？”
“发情？”明台没抬眼，但是紧皱的眉头表达着疑惑，“为什么会发情？”
阿诚懒得给他解释。
“好吧，哪有什么发情，就是失血过多，外加……什么……信息素紊乱？还是什么什么功能失常来着？”
专业词汇明台记不住，对阿诚的病情他也根本没那么上心，只要知道阿诚没事就可以了。阿诚没有回答他，只是心里默默盘算着，看来那郁金香气不只是催情香那么简单，汪曼春这次为了标记自己真是下血本了。
“那汪曼春呢？”
明台手指一顿，战机的生命值顿时归零。
“……死了。”
——“猎物已死。”
阿诚目瞪口呆地看着明台：“我幻听了？”
明台动动手指，点开一局：“汪家倒了。”
阿诚撑着额头，满心都是绝望：“别告诉我是因为停车场那件事。”
“哦，那就不告诉你了。”
“……”
“我大哥冲冠一怒为阿诚的事已经传进所有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的耳朵里了，再加上之前76号陈亮那事，所有人现在都知道明氏除了三姐弟，还有一个人绝对不能惹。”明台歪歪头示意空气中的信息素，“毕竟你是omega这事儿是个人就知道。”
阿诚心里郁闷得厉害，同时心底深处却丝丝缕缕地泛起莫名的恐慌。
——明楼在想什么？
阿诚按下心中不适，道：“明先生就没辟个谣？”
“他哪儿有这闲工夫，而且就算他说了也得有人信啊。”说着明台突然想起什么，也不管这一局形势格外大好的游戏，凑近阿诚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带起一股硝烟弥散的味道，“说起来，你真不是我大嫂？”
“……你是对家派来的卧底吧。”
明台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收起手机：“明家大少爷都让明家小少爷亲自来伺候你了，你还管我大哥叫先生。”
阿诚一愣，垂下眼睑，不语。
明台见阿诚想心事的模样，知道自己的话起效了，自己总算没在医院白泡这几天。想到此小少爷通体舒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连带着模模糊糊煞气的硝烟信息素居然都轻快了几分。
“你醒了我就回去告诉大哥了，有什么话要我帮忙带吗。”
“我有手机。”
“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开口。”明台扮起红娘来简直堪称尽职尽责。
阿诚简直不想理他，但想了想，有些话还是得让他帮忙带到。
“告诉秘书团，重要事能往后拖的都拖到我回去处理，还有……你大哥，”阿诚深吸口气，“这几天我没法接他上下班，明家庄园地处偏僻，临时司机不一定用得惯，早上记得早走一会儿，还有这几天可能又要变天，告诉他记得加衣服，还有他常喝的咖啡不在茶水间在我办公桌右手第三个抽屉，泡的时候……”
“停停停停停。”明台面无表情喊断，抬下巴示意床头柜上阿诚的手机，“我错了，你还是自己跟大哥说吧，我就给你们秘书团带个话。”
阿诚说起来也觉得自己说的烦了，但是这些事又确实都挺重要的，不然明楼大少爷迟了冷了渴了，整个公司上上下下甚至包括明台小少爷都没好日子过。
“不过说起来其实也不用带话，最近大哥手上就一个大事。”
阿诚疑惑地看向明台。
明台随意瞟了一眼他，耸肩：“你忘了，那个苏哲来了啊。”
阿诚眨眨眼，强逼着自己开口：“交易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你在停车场晕过去那天定下来的。”明台说，“因为这事儿，大哥受大刺激了。”
阿诚眨了眨眼，淡淡道：“什么时候？”
——“一星期后晚十点，七号码头。行动代号，狩猎。”
*1.苦艾酒喝多了有点致幻，我就设定了阿诚的信息素闻多了也有点致幻……
2.你们都知道信息素是谁的了，阿诚可不知道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