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梢

山谷里再也没有枪声了

【伪装者/ABO】天幕坠落 番外4

一个大写的现代黑帮AU,ABO

番外3在这里

台风线,台风线,台风线



番外4

王天风紧赶慢赶到的时候,隔着十字路口就看到一个小男孩站在幼儿园大门口笑得正开心,胖乎乎的脸上两颊的小肥肉笑得直颤,圆滚滚的小手歪歪地抓着一根红通通的糖葫芦,不管不顾就要往嘴里塞。蹲在他面前的年轻男人眼疾手快抓住了串着山楂的木棍,防止小男孩因没轻没重的动作被木棍的尖端伤到。

这个男人的面容帅气俊朗,一身黑衣配黑色马丁靴丝毫不显得整个人阴暗,甚至还有几分阳光,他专注地盯着小男孩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宠溺,嘴角扬着不自知的笑容,远远看去颇有几分相像的大人和小孩根本就是一对父子。

已经尝到了包裹着山楂的糖衣甜味的小孩反倒一点儿不在乎到嘴的食物又被硬生生拿走,傻傻地张着嘴凑上去就要继续舔,糖葫芦移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小短腿前前后后地移动着,连站在不远处的王天风都有些看不下去,心里直叹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

不过年轻男人显然是在逗他,让小孩子翻来覆去转了好几圈却什么都找不到,最后微微抬高手臂便让小孩子看得见够不着。好吃的明明近在咫尺却说什么都吃不进嘴里,小孩子在尝试了十数次无果后,一瘪嘴,圆圆的眼睛里蓦然盈起水光。

糟糕,好像玩过了。

年轻男人立时手忙脚乱起来,赶紧把糖葫芦往小孩儿的手里塞,发现他拿不住干脆自己举着在他眼前晃悠来晃悠去来诱惑他。可是不知怎的小男孩却犯起倔,不管男人怎么示好都一概不理,哪怕自己念想了半天的好吃的真的就在眼前,为了坚定立场,只看了一眼,然后一扭头便说什么都不肯再看。

这孩子是发起小脾气来了。年轻男人看着他撇开的眼睛隐约意识到。

不过就算他意识到也没什么用,小孩子虽然心性单纯,但第一次正面小孩的年轻男人却根本摸不透该怎么应对,哪怕战场上他是手起刀落千人所惧万人所畏的修罗,到了三岁小孩面前也一样束手无策。眼看着小孩子眼睛里的水光就要凝成实体落下来,年轻男人一咬牙,干脆就要释放出自身信息素进行强行安抚时,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一道雷直直劈了下来:

“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哭。”

伴随着这声音而来的还有淡到感觉不出任何情绪的beta味道,小男孩一愣,明明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收了回去,将落不落地在红了一圈的眼眶里颤动着,倒显得更加可怜几分。

这声音冷硬又严厉,不带一丝感情,别说是孩子,就是一个成人听到也要畏惧三分,而他身上的beta味道对敏感的小孩子来说也太过冷漠了,小男孩却还能硬撑着不掉泪,已是十分令人惊讶。一直蹲着的年轻男人不满地抬头瞪了一眼来人,随后伸出长臂揉了揉小男孩毛茸茸的脑袋,用上他能说出的最柔软的语气轻声道:“没关系,男子汉不怕哭,只怕没有骨气。”

虽然话的内容小男孩还不能理解,但这个声音轻沉又温柔,像是拥簇着全身,盖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掌宽大而温热,小男孩心里一委屈,差点直接把他使劲憋回去的眼泪再勾出来。然而男人的话音刚落那个冰冷的声音便立刻响起:“敢哭一个试试。”

这次小男孩彻底把头低了下去。

看着小孩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年轻男人终于忍不下去了,干脆长臂一伸一把把小男孩抱在怀里,立直身体瞟了一眼来人,随后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抱着小男孩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这一眼冰冷死寂,与面对着小男孩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一般。王天风不由恍惚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发现那人已抱着孩子离开,只来得及喊出一句:“下来。”

闻言年轻男人反而收紧了手臂,强势不容分说。而趴在男人肩头上的小男孩轻轻眨了两下眼睛后,干脆直接闭上,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王天风被这胳膊肘往外扭的行为气得脑门上直冒青筋,但饶是他也不会撕开脸皮在这人来人往的幼儿园门口跟男人吵架。他狠狠咬了咬牙,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保持着跟年轻男人身侧后一步的距离。

我不是故意不听话的。

小男孩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偷偷瞥了一眼王天风严肃冷硬的侧脸线条,害怕又难过地往男人怀里缩了缩。

可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真好闻,真好闻。

像是……

 

王天风一路跟在后面,根本没有一点指路的意思,年轻男人却轻车熟路地抱着小男孩直直走到王天风的住处,像是来过无数次般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连站到王天风家门口他都没有停下,一摸口袋居然摸出一把钥匙,利落地打开了防盗门。

见状王天风没有一丝惊讶,反而静静地跟在年轻男人身后走进家门,还找了双拖鞋让年轻男人换上。王天风家并不大,但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住已经绰绰有余了。客厅连着唯一的卧室,厨房和厕所在隔壁,没有餐厅,饭桌就摆在客厅里。壁橱里摆着几本专业书籍和相框,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随处散落着精巧的玩具,简洁而温馨,处处都能看出此间主人在维持着这个家的良苦用心。

年轻男人只随便扫了一眼房间便在心里总结出了这些信息,不过他一步没有停下,抱着孩子直接走进了卧室。小男孩在这一路上温暖的怀抱里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太过强烈的安全感让以前王天风反复教导过他的警惕意识一点都不起作用。

不过在男人松开手臂把他放在床上时还是醒了过来,也许是感觉到安全的暖意要离开了,小男孩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小手便揪着男人的袖口,说什么都不肯放开。一路上沉着稳重不发一语的年轻男人一到面对小男孩的时候就是完全懵逼,不知道使多大力气,也根本不敢拉开小孩子的手,心里正着急的时候,王天风却突然从后面走了上来,轻轻抱起小男孩小小的身体,顺便拉着他的手松开男人的袖口,嘴里轻柔地哄着:“睡吧,父亲一会儿就回来了。”

——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男孩在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想着,父亲从不骗人的。

但是他不知道当门一关上,离开了卧室的两个人立刻变得剑拔弩张。王天风一把扣住年轻男人的脖子,抬手就是掐死人的力气,不留一分余力,把他死死按在米白色的墙壁上。

但年轻男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单手握着王天风的手腕就硬要掰开,嘴上却还悠闲道:“老师,背后偷袭可就太不地道了。”

“这叫做先下手为强,”王天风眯了眯眼睛,“我以前怎么教你的。”

他的面上丝毫看不出来渐渐失去的主动权的焦虑,但不代表他的心里也没有波澜。他不是不知道金三角那种九死一生的地方回来的人都是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不要命,但他还是没料到这人的变化居然这么大,大到如果不是同一张脸,他几乎要怀疑这是两个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当年那个一派天真的明家小少爷变成如今这个全身散发着硝烟和煞气的陌生人。

感受到陌生味道的王天风手下一软,立时被这人抓着手腕扣在身后,反身被狠狠撞在墙上。

形势瞬间反转。

王天风很少有被人压制得无法动弹的时候,此时气得眼角通红,睁着一双和小男孩一模一样的圆眼狠瞪着面前人。而年轻男人轻轻松松横着手肘压在他颈间,顶着他的喉结,微微一用力便能让王天风断气。

而他眼睛中还满是面对情人时才会有的温柔,脑袋逐渐靠近王天风,直到闻到他颈后被alpha激起的糖果甜味。

他笑了起来。

这个人,明明是个omega,却永远在拿自己当alpha使,身上永远喷着beta掩盖剂,遮盖着本身的性别。

——只有在面对自己时,才会露出端倪。

“我早就忘了,老师,”他说,“不是你让我忘记的吗。”

王天风微微侧头,躲开这人靠近的脸,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我让你忘记什么了。”

这个下意识行为并没有触怒alpha,看上去这人甚至反倒更加兴奋,然而他笑得有多么灿烂,眼睛里就有多少风暴在酝酿着。

“让我忘记,在这里有我的omega,”这人慢慢地,一字一顿道,“被我完全标记的omega。”

王天风身体猛地一颤,奋力挣扎起来。然而饶是他上天入地手起刀落再厉害,在自己的alpha面前,也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天性的优势注定了一切,他只能在alpha的压制下平白消耗着,直至最后用尽气力。

“明台,你他妈疯了!”

“我他妈就是疯了!”明台压低了声音吼出来,“被你逼疯的!”

明台抬起横在他颈间的手臂一把抓住王天风的头发,迫使他盯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现在满面疯狂不堪入目,可是他真的忍了太久,实在忍无可忍。

“当年,你亲手把我送到金三角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王天风被迫盯着他幽深的黑瞳,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里满是嗜血与狠意。这是在以前,在从第一次相遇到被自己亲手送走前,在这个人身上从没有见过的情绪。王天风第一次感到后悔了。

然而于事无补,只能将错就错。

“因为只能是你,”王天风狠咬着牙,指甲死死扣着身后墙壁,才能让自己在alpha暴怒的信息素中保持住站立,“这个人只能是你。”

见王天风不肯正面回答,明台也不纠结,只继续低吼着抛出问题:“那为什么诱使我标记你?”

王天风紧皱着眉,干脆闭口不答。明台却毫不留情,狠狠说出自己心里反复推敲过无数遍的事实:

“因为你知道我回不来了,你知道我会死在那里。”

明台猛地握紧手,想要别开头的王天风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明氏小少爷死在金三角,明氏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金三角那个摊子就算再浑也会插上一脚,到时候,你们顺势往金三角插入势力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

“而老师,”明台凑近王天风耳边,湿热的气息清晰地喷在他的耳垂上,“你在赎罪。”

王天风全身一颤。明台恶狠狠地说出的,就是当年他全部的计划。

当初他还是一身凶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把自己最喜爱的学生搭进去,只是没想到明台没有死在金三角反倒借口出国留学,整个人消失无踪彻底失去消息,明楼常年不在,明镜不闻不问,这个计划还没开始就泡了汤,最后留下的竟只有一个失心人。

便是从那时起王天风收敛了全部狠绝,待在十一局里专心致志带学生,对外界事一概两耳不闻。他不是故意想做缩头乌龟,只是那时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了小男孩,只能被迫窝在十一局内安心当教官。

可是没想到这一教就教出了一个阿诚。他不愿阿诚重蹈明台的覆辙因而亲自参与执行任务,然而最终亲手把阿诚送给明楼的,却还是他。

王天风突然露出了微妙的笑意。

他虽然外表看似果断决绝,但内心深处始终压抑着矛盾。这种矛盾曾逼得他几近发疯,也让他在再会明台时一意退缩。

而现在,他退无可退。

王天风看着明台疯狂的眼睛,淡淡道:“对。”

“对。”

他说:“你带他走吧。”

明台一顿。

这个“他”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明台瞬间反应过来,抓着王天风头发的手竟不受控制地发抖起来。

明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颤抖着嘴唇问出来:“你……你当真就这么狠?”

“当年把我赶走,现在,你连自己亲生孩子都忍心舍弃?”

王天风垂下眼睑。

他不再开口,只默示着自己的态度,直至明台最终绝望。

 

王天风以为自己承受得了的。

他全程不语,沉默地看着明台绝望地松开手,愣在原地良久,然后抱起小男孩,就像来时一般大步离开,仿佛有什么在催赶着他。

直到听见防盗门关上的巨响,王天风心里一颤,后背贴着墙壁,慢慢滑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怎么可能,忍心舍得。

他曾经那么认真地计划过未来,计划过只有他们两个的未来,他每一天都带着小男孩那么认真地生活。

可是职业性质让他永远都不可能彻底脱离危险,他们所有人都是。当年他亲手坑了自己最喜爱的弟子,现在他又被自己的第二个弟子亲手坑了。

就连这一次他都是在破釜沉舟。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命,只为让明台认了这个孩子,小男孩入了明家家谱,从此性命无碍,衣食无忧。

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

他把头埋在膝盖间,忽然全身感到一阵透骨寒冷。

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笑个不停的小男孩,就算面对王天风时也不会收敛半分的小男孩,已经走了。

屋子里寂静到恐怖。

秒针在尽职尽责地走着,哪怕天塌下来也无法影响时间的流逝。王天风闭着眼睛,在一片黑暗里胡乱数着秒针的数字,仿佛放空大脑就可以忘记这些破事。

可是还是心窒。

失去至亲的至痛,让他回忆起当初孤身一人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时的撕心裂肺和绝望。

但也和那时一样,没有安抚,没有alpha,没有信息素。Omega天性中需要的一切,他都没有。

他一直都在独自煎熬,可是他明白,这就是疯狂的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过度的精神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听到了小男孩的声音。

“父亲?父亲?”

埋在膝间的王天风一愣。他知道小男孩已经走了,但这个声音实在太过真实,哪怕明知会失望也不甘心放过这个机会。

但当他抬起头时,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双眼通红的小男孩。他身边站着一身黑衣,面沉如水的明台。

“父亲……”小男孩忍不住打了个哭嗝,磕磕绊绊地说,“你说……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王天风的眼圈蓦然就红了。他不敢看向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明台,只抬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后脑,张了张嘴,才道:“……我得走了。”

两个大人都没有说话,小男孩自己理解了一会儿这句话的意思,终于明白这是父亲要离开自己的意思后,张嘴就要大哭出来。

却被明台一句话及时打断。

“你父亲和我们一起走。”

一大一小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双圆眼睛同时不敢置信地看过来。明台沉着脸,伸手一把拽起王天风,察觉到王天风有挣扎的意图时毫不犹豫释放出信息素威压,让他腿一软差点直接跌回去。

毕竟没有omega可以反抗标记自己的alpha,即使再厉害的omega也不可以。

明台的动作强势霸道,不给王天风留一点脱身的机会。他紧紧搂住王天风的腰,在王天风耳边笑了出来——

“少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要带你走,我看谁敢拦着。”

王天风的脸色惨白,明台却还嫌不够似的,湿热的舌头舔了舔他后颈的皮肤,激起他身上一阵战栗。

“你能把阿诚卖了,怎么就没想到过能把自己卖了啊。”

 

在王天风一副看疯子的目光里,明台挑挑眉毛,似乎还是当年刚入十一局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毛头小子。

反正都是疯子,不如来看看,谁比谁更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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