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梢

一个大写的现代黑帮AU，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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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萧景琰一直都知道蔺晨所非凡人。但他只知道琅琊之主洞察天下，却不知道他还能料事如神。

不过现在这状况，萧景琰看着这个道貌岸然的故意挑蔺晨不在的时候来访的老家伙，心里只想着不知道这事儿他有没有料到。

料没料到也不打紧，反正蔺晨又不会在明面上帮他，到底还是要萧景琰自己面对这只老狐狸。

明亮宽敞的会客室里，萧景琰坐在主位上，挥手退下端茶的佣人，端起精致的白瓷杯抿了一口，面上一派主人的劲头，语气客气疏离。

“藤田先生突然到访，还请恕招待不周。”

藤田芳政眯了眯眼睛，不露一点端倪：“萧先生言重了，是老朽突然前来没有提前打招呼的不是。”

萧景琰笑了笑，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只道：“那藤田先生究竟有何要事？”

这个反问提得好，他总算记得这次他是主人，不再像上次见面时那般被动，藤田芳政差点忍不住要点头。但说到底在他眼中萧景琰表现出的这点镇定不过都是装模作样，那点小心思一目了然，没了蔺晨撑腰，单凭这个疏于心计的小少爷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藤田芳政同样笑了笑，他一笑满脸的褶子都堆了起来，一道道沟壑深邃交错，每一道都是由岁月勾陈。

“来问问萧先生的想法。”藤田芳政道，“对于前些日子我送的那份礼物。”

萧景琰倒是实在没想到藤田芳政居然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他本以为以这只老狐狸的性格非得打太极到打不动了再说，却没想到这样一招把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憋了回去。

萧景琰定定神，他不能正面回答，只能旁敲侧击：“说实话，对于这份大礼，我不是很懂您的用意。”

藤田芳政歪歪头，显得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但到底他没有流露出过于明显的情绪，只道：“我想萧先生应该是个聪明人才对。”

“从果敢不远千里折返到这座城市，只为了重新振兴当年的萧家，可如果连这条路上的绊脚石都不除去，想要实现这么宏大的目标不过是以卵击石、痴人说梦罢了，”藤田芳政不疾不徐道，“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明白吧，萧七先生？”

萧景琰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蓦然抓紧。

他的身份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但连他的排行都知道，藤田芳政必是仔仔细细调查过他，想要蒙混这个老家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容易得多。

萧景琰抿了抿嘴角，半晌道：“可是，这条路上的绊脚石非常多。”

“你只要除去最大的就够了，”藤田芳政沉着那口苍老的声音说道，“剩下的，一脚就可以踢开，并不需要过多在乎。”

“所以您送给我这份礼物，”萧景琰抬起头，看向藤田芳政，“是想让我从明诚下手？”

藤田芳政信誓旦旦：“明诚对明楼的影响毋庸置疑，他是明楼的omega，我想这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萧景琰默默想，他是能决定明楼的决定的人，他对明楼就是这么重要。

“他是十一局的前特工，后来进入明氏一待四年忠心耿耿。”萧景琰不傻，该做的调查他都做了，想要轻易说服他也没那么容易，“明诚并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这世界上没有好啃的骨头。”藤田芳政摇头，他的面色异常坚决，反驳毫不犹豫，“他背叛过特高会，背叛过十一局，就同样可以再背叛明氏。这种人，忠心耿耿这种词永远也用不到他身上。”

“所以，”藤田芳政总结道，“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萧景琰点点头。他没有否定，但也没有肯定，只提出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么，藤田先生您呢？明氏倒了，我想藤田先生得到的好处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吧？”

既然藤田芳政已经说得这么明白，萧景琰也懒得再藏着掖着，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言下之意清楚明白，藤田家绝对别想不出一分力就空手套白狼。

藤田芳政一愣，随即道：“那当然，我们是合作关系，当然要各自出力。”

他这次笑得明显勉强得很，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但萧景琰只当做根本看不见。

“但有一些事，确实需要萧先生亲自出面。”

“哦？”萧景琰冷哼一声，“比如？”

“游说明诚。”藤田芳政抚摸着那盏白瓷茶杯，别开萧景琰的视线，“我已经见过他了，下面该是萧先生出面的时候了。”

萧景琰蹙起眉峰，有些下意识的戒备：“你要我做什么？”

藤田芳政抬起眼，露出不加任何掩饰的精悍的目光。

“离间。”

 

蔺晨舒舒服服地窝在萧景琰办公室的转椅里，双腿伸开随意斜搭在面前宽大的公文桌上，又长又直，一身休闲装舒适又丝毫不觉违和，眨眼间略带几丝风流，却并不轻佻随意。

他单手举着一部手机抵在耳边，明明嘴上在说着危险至极的话，眉眼间却全然都是轻松的笑意。

“放轻松，明大总裁。”蔺晨的语气相当随意，仿佛根本就是在说些什么大不了的事，“藤田芳政想弄死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何必这么在意。”

“他居然从阿诚下手，”明楼的声音里带着明显能听出来的咬牙切齿，“他还真是什么都敢。”

“哦？让我猜猜，明氏庄园最近有人进来了？”蔺晨歪歪头。

电话那头，明楼眼睛一眯，低声道：“看来你知道不少我不知道的事。”

“这多正常，我可是搞情报生意的。”蔺晨一个不留神就开始嘴上跑火车，幸亏即使意识过来赶紧把话题拉了回来。听着电话那头死寂一般的安静，蔺晨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去惹恼这位大总裁。

“好吧，看在咱们暂时还是合作关系的份上——这件事我不说你早晚也会知道。”

明楼只回应了一个音节：“哦？”

蔺晨一个眨眼间，视线瞟向窗外，眼睛里冷漠透澈。

他是蔺晨，这世上没有能瞒过他眼睛的事。藤田芳政明面上答应他的合作，背着他却直接找上萧景琰，虽然这在他的计划里，但依然让他很不高兴。

他放远目光，沉下声道：“孤狼，一个代号，这个人是曾经南田洋子手下最厉害也是最神秘的卧底，长于窃取情报实施暗杀。后来特高会倒台后，孤狼被南田的背后势力调到藤田手下，听从藤田芳政指挥。”

“孤狼的任务成功率非常高，而且做事高效，属于典型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蔺晨想了几秒钟，补充道，“……据说是个女人。”

大概前面蔺晨说的所有话都没有最后这一句来得有用，明楼摇摇头，语气平稳依旧：“那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蔺晨见明楼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端倪，恶趣味没有达成，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摇摇头道：“随你的便，计划完成前别把她弄死就行，切忌打草惊蛇。”

“你多虑了。”明楼这般精明的人对他这种嘱咐不屑一顾，甚是轻视，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比起这个，我倒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帮你？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在帮你了。”蔺晨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这叫做双赢。”

“哦？”

明楼来了兴趣：“你能赢到什么？”

——我能赢到什么？

蔺晨沉默下去。

为了私心。

为了感情

为了帮景琰度过发情期最凶猛的那晚，他在间隙的无意识中脱口而出的喃喃自语。

他虽然看上去想一出是一出，但实际上他是个非常有计划的人，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蔺晨笑了笑。

“我什么都能得到。”

 

而此时，萧景琰坐在明诚的办公室里，正深切地感受着身不由己和言不由衷。

他特意挑了个明楼不在的时间，借着来与明楼商谈的名义，总算面对面见到了明诚本人，然而情况并不如他想象中一般顺利。

经过这些年的周折磨练，明诚显然不再是调查报告上写着的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他沉稳，安静，严肃，温和，所有矛盾汇集一身，却又平静地消化掉这些矛盾，只留出一个完美到不能相信的表象。

唯一的突破点大概就是他周身那无法控制的苦艾酒味道，然而从小在军队长大的经历让萧景琰对所有信息素免疫——除了那个奇怪的蔺晨——只是混在其中如影随形的冰冷并不突出，却又总是随时随地提醒着萧景琰那个强大的alpha的存在，让萧景琰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这对伴侣，萧景琰默默想，果真都不是一般人，想从明诚这里下手几乎毫无可能。

果然，如萧景琰所想，明诚话语里的内容并不如他外表所表现出的这般平和。言锋犀利，心思深沉，三言两语间就试图给萧景琰下套。

他说：“你这次来见我，蔺晨知道吗？”

 

萧景琰被他将住军。

但他只僵硬了一瞬，没有露出半分狼狈之意。他静静地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看着明诚，眼神平静无波，深邃不可见，直差点给人看毛了，明诚意识到了不对。

“不，蔺晨不知道。”

他回答得很坚决，丝毫不给明诚反挑拨的机会。明诚暗暗皱眉，嘴上道：“我可以理解为，你们貌合神离？”

萧景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球要接住，当然也还要抛回去的，他定下神来，与刚刚在明诚眼中手忙脚乱的样子完全相反，一派云淡风轻：“据我所知，您和那位明先生可不仅仅是貌合神离。”

即使只这样一句话，明诚硬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危险。他猛地抬起眼，突然发现自己被这个自果敢而来的萧家七少爷带入了误区，他需要重新评估一遍这个人。

但是他已经来不及了。萧景琰看着他，牵起嘴角，露出自见到他以来的第一个真正的笑意：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离开明家呢？”

 

好困啊感觉打字都有点手抖……但是日更不能断_(:з」∠)_